學校宿舍有七樓那麼高,但因為是老舊建築物,所以沒有電梯,雖然有許多學生建議過學校加蓋電梯,但遲遲沒有下文。

宿舍如果要多建電梯的話,宿舍整個拆掉重新蓋才有機會吧,基本上──直至我畢業之前應該都不會有吧。

 

奮力往上跑的過程中,我絲毫沒有疲累的感覺,平常走路慢慢地爬五樓都覺得麻煩,是因為我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爬樓梯這件事情上吧,不過卻有頂樓怎麼會那麼高的想法產生。

通往頂樓的樓梯有三處,不過頂樓兩邊側門被封起來了,所以基本上,真正能上去頂樓的只有一個入口,也是學生們最常走的樓梯,也就是貫通整個宿舍的中央樓梯。

 

爬到七樓,繼續往上走──七樓半的樓梯。

在樓梯間就可以看到通往頂樓的門是打開的,因為這是學生可以上來的地方,平常也不會特別關上,大多數會到頂樓來的人都是來晾衣服的。

 

上面灌來涼冷的風,我喘了幾口氣,便又爬了上去。

 

頂樓偏暗,很空曠,沒有燈,但不至於看不見,因為外頭街道的燈光還亮著,學區附近的店家都快凌晨一點才關門,托這點的福,可以看到還有幾件衣服還在頂樓隨風飄,視線還可以,而且會慢慢適應。

 

走到靠近側門那一側的地方,案發現場的上空點附近,看見幾根棍子落在地上,直徑目測大約有約十公分吧,有斷裂的痕跡,我沒去碰,旁邊也有很多棍子在地上,但更多的棍子是掛在桿子上。

 

這些棍子都是宿舍提供學生晾衣服以及曬棉被用的,當天氣好的時候,有些人就會上來頂樓使用,我自己倒是沒上來晾衣服過,因為很怕被強風吹走,跑上來跟朋友喝點酒倒是有幾次。

 

這些放在地上的竹棍有幾根是斷掉的,沒有特別去數,其他的則是完好如初。我走到圍牆邊,往下看,小心不要碰到圍牆,我可不想留下指紋。

看到下面還是一堆人在圍觀,無論舍監怎麼勸離都沒有用。頂樓的圍牆高度大約到胸前,估測為一百二十公分左右,所以說──如果死者要自己跳下去的話也不是不可能。

 

馬上我就聽到警車的聲音了,警察局就在附近,走路不到十分鐘的地方,我走離圍牆,在頂樓走走,想要在這邊找到些什麼,但我卻不知道我該找些什麼,現在完全沒有頭緒。

但我有聞到一些酒精味道,那是啤酒的味道,還有一些淡淡的血液味,由於林佳靜的事情,現在我只要一聞到血液的氣味就很敏感,印象太深刻。

我不是狗,無法找出源頭在哪,那我確定,這邊剛剛一定有流過血,可能有發生過什麼事情,如果在白天的話,應該就會好搜尋一些。
 

「是誰?」我發現有人拿著手電筒照我,很亮,睜不開眼。

「警察?」我用手遮住光線,頭往旁邊瞥。

 



 

「這麼剛好,你們學校兩次命案都有你?」他調侃。

「我只是剛好都是目擊者。」我反駁。

「哪個目擊者會跑去頂樓看跳樓者跳樓的地方?」無話可說,覺得他在繞口令,「好了!我已經知道你喜歡玩偵探遊戲,不過這件事情就算了──算我錯了!既然學校連續發生兩件事件以上的話,那就有點棘手了,感覺不是很單純。」

 

我又被帶來警局的五樓,第一次來的那個破爛小房間,李檢察官依舊坐在我的對面,把玩他的小鬍鬚。

 

「自殺?他殺?如果是他殺,額外再加個連續殺人?」我說。

「你想表達什麼?」李檢察官問。

「上次工程學院那件事情,你跟我都不認為是自殺,我不知道這一次你怎麼想,只是這一次我還是認為有疑點,如果你想用自殺來說服我的話。」

 

「這一次是跳樓,自殺的可能更大,發生原因還有待釐清,現在不能下定論。」

「我只是說我的感覺而已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他突然眼神利了起來,「嘿!昨天──在頂樓你發現了什麼?」他在刺探我,但我知道他沒有懷疑過我,甚至相信我。

 

「我只看到地上有一堆竹棍,有斷掉的也有完好的。」如實回答。

「沒了?就這樣?」

 

「接下來你們不就把我帶來警局,害我一夜沒睡。」我抱怨,我連早餐都還沒吃,我現在肚子很餓,還要面對這煩人的偵訊。

「好吧……那你現在先回去睡吧。」

「就這樣嗎?我可以走了?」

「先放你走啊,不然繼續扣留你喔?對我沒有幫助啊。」

「那我要回去補眠了,還好今天星期六──沒有課。」

 

他眼睛一亮,想到什麼,「那明天……星期日你應該也沒有事情吧?」

「想幹什麼?」看他不懷好心。

「跟我到你們學校的守備室吧,你們宿舍的樓梯跟走廊都有監視器。」

 



 

一回到寢室,看到志堅還戴著耳機在忘我地打電腦,沒有注意到我回到寢室了,認真想一下,說不定他昨天跟我一樣沒睡,的確有這個可能,他假日常常打電玩通霄,更何況是剛考完試,不過他似乎忘記星期一還有一科。

其他兩個──翊翔跟阿鴻還在睡覺,現在時間上午十點接近十一點,我看到我的桌上還放著昨天買的消夜──雞排。

 

「靠……」我忍不住罵了一聲,現在雞排應該不能吃了吧……其實也是可以吃,只是不好吃了。

「你叫我幫你帶回來,我就放在你桌上了,我不曉得你不回來……」上頭傳來阿鴻的聲音,「早知道應該幫你吃掉。」他似乎早就起床了,只是躺著不想下來而已。

 

他翻了個身子,坐正,然後轉身,從上鋪跳下來,「你昨天去哪了?不是跑去頂樓嗎?」他劈頭就問。

「是啊,是去頂樓。」

「一直待在頂樓?」

「瘋了喔?怎麼可能,我會冷死。」我坐下來,將雞排先挪去旁邊,等等在想要怎麼處理,「被警察扣走了……

 

「是喔。」看他表情似乎覺得沒什麼,接著打了個哈欠──可能早猜到了,明知故問,我在警局可是快餓死了,在那邊等到早上李檢察官才來,還沒有順便幫我帶個早餐,「有啥發現啊?」

 

我打開回來時順路在便利商店買的便當,「我在頂樓,也就是案發現場對應上去的那個地方,發現了一些竹棍,就晾衣服用的,有幾根是斷掉的。」

 

「斷掉的?怎麼會斷掉?」

「我不知道,當下光線不是很充足,所以我沒有很認真看,而且也想找些更關鍵的東西,所以在頂樓晃了一下,沒想到卻被扣走了。」

「現在去看?」阿鴻提議。

「不能吧,我想頂樓應該被警察封掉了,就算沒有,宿舍方面現在也不會讓我們進去。」我說,邊吃邊按下電腦的開機鍵。

 

「也對,那你要怎辦?」

「什麼我要怎辦?這件事情──我單純是個目擊者,我還能怎辦?」

「目擊者最好會跑去頂樓!」

「嘿!李檢好像也跟你說類似的話。」我差點沒把口中的飯吐出來。

「所以到底是怎樣?」阿鴻似乎很想要知道最新消息。

 

「李檢叫我明天陪他去守備室。」

「看錄影帶?」

「嗯,他說我們的宿舍樓梯間跟走廊都有監視器。」

「感覺怪恐怖的……」可能是想到平常我們都只穿著內褲在走廊亂晃亂走兼串門子。

「我也這樣覺得。」吃完便當,順邊處理掉隔夜的雞排。

 



 

今天星期日,學校到處呈現著慵懶的氣息,我到大學來還真沒有那麼早起床過,早上的校園根本就是被住在附近的居民攻佔了,在校園裡面做運動、甩手、慢跑等等,這麼早的時間,我竟然要跟李檢到守備室看錄影帶,看的還是監視器錄影帶……

 

我們約在學校附近的早餐店,「為什麼要這麼早來?」我抱怨,他拿了早餐給我,我們在早餐店找了個位置坐下。

 

「喏!今天有早餐喔,請你的。」李檢的穿著很休閒,一樣也是POLO襯衫,配深藍色的牛仔褲,要不是他那該死的鬍鬚,還是有那麼一點像大學生,「早點看完,早點找到嫌犯,不是皆大歡喜嗎?」

 

「那為什麼我得陪你看?」

「今天星期日我都爬起來工作了,你就陪我一下嘍,請你吃早餐耶!」看著我說:「更何況,你應該有興趣吧,你不是想當偵探?我可是給你機會。」
 

我沒有話說,不想反駁也不想認同,「不說話,我當你默認了。」

我轉個話題,「你穿這樣,誰會讓你進去守衛室看錄影帶?」

「證件有戴在身上就好啦。」他自顧自地吃著燒肉堡,喝著他的鮮奶茶。

 

「我先跟你講現在的狀況吧,昨天從你們學生宿舍頂樓掉下來的死者叫黃建霖,也是你們工程學院的學生喔,你認識嗎?」
 

「連聽都沒聽過……

「他好像大你們一屆,你是大三吧,那他就是大四了,我昨天下午有傳問他的室友,他的室友說黃建霖昨天在晚上八點左右出門,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。」

「你還問了些什麼?」

「我問他們說,黃建霖最近有沒有怪異的舉動?比如說些人生不理想,想不開的話之類的?」我將漢堡塞進嘴巴。

 

「結果?」

「他們都說沒有異狀,倒是從一個月前夜唱回來後,黃建霖有怪異幾天。」

「怎樣的怪異?」

「聽說那幾天黃建霖沒事就待在宿舍。」

「這很奇怪嗎?」我說,並吞下最後一口漢堡,喝了幾口奶茶。

「其實也還好,只是因為他很習慣往外跑,他不是宅男你懂嗎?」

「喔,不過這都跟跳樓沒有關係吧,而且都經過一個月了,不是嗎?」

「是啊,所以基本上就問不出什麼,而且我只問一個人,剛好其他人都不在。」

 

我們走到守備室,李檢拿出他的執照,再說明來由,守備室的守衛就讓我們隨意調閱監視器了,還好守備根本沒問我是誰。

守備室裡滿滿都是螢幕,看得我眼睛好花好痛苦。我們從李檢說的當晚八點之後開始看,就看宿舍七樓半的樓梯口以及七樓的走廊。

 

後來發現七樓半的監視器根本沒有用,因為七樓半沒有電燈,監視器本身也沒有夜拍功能,晚上時間根本拍不到什麼,只有聲音,聲音也只有些許的腳步聲,所以我們幾乎都把目光放在七樓的走廊上。

 

八點十八分,看到有一人經過七樓走廊,再繼續往七樓半的樓梯走,我們瞬間把頭轉向七樓半的那台監視器,什麼東西也看不到,更別說人了,不過有聽到一陣類似腳步聲的東西,於是我們認定那個人有到過頂樓。

 

我們先把那人經過的時間用紙抄寫下來,再繼續看下去,八點半又有一人上去,不過他過了十分鐘就下來了。

接著是九點十四分又有一人上去,過了七分鐘他抱了一堆衣服下來,當下的感覺──他是去收晾乾衣服的,而第一個上去的人到現在還沒看到走下樓梯。

 

十一點十三,有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上七樓半,手上似乎還拿著一袋東西,不知道是什麼,透過七樓半的監視器,或者說是錄音機,可以知道他們打算到頂樓去,不過他們馬上又衝下了來,出現在七樓走廊的監視器好像看到鬼一樣。

 

接著,過三分鐘,也就是十一點十六分,就是我跑上去,我們就看到這邊。由於第一個人的衣服顏色跟當天看到的死者是一樣的,加上他一直沒有下來,所以我們判斷那個人就是黃建霖。

 

李檢叫守衛拷貝一份這段時間的光碟給他,接著我們算了一下從黃建霖上去到發生事件之間,約三個小時,不包含我還有沒下來的那個人──黃建霖,共有四人上頂樓。

 

我們依這四個人下樓後去了哪裡再繼續追蹤,靠著走廊與樓梯間的監視器,他們從七樓半走下去之後,又走到哪一層樓,哪一間房間,這都可以看出來。

第一個人走到一樓去了,所以不知道他住哪一間,但是我知道他是誰,印象中是宿舍櫃檯的工讀生,而抱著衣服的住在四樓的十五房,跑下來的兩人是三樓的七號房。

 

李檢從守衛手中拿到光碟,「這幾個人,有空的話你去找一下吧。」

「為什麼?約談不是你們檢察官的工作嗎?」

「我有說我不約談了嗎?只是想說你去問的結果跟我去問的結果可能不一樣而已。」

 

「怎麼可能不一樣?」

「不管怎樣就麻煩你嘍。」

我想了一下,「好吧,我找時間,有時間的話。」我竟然答應了,可能我內心是想要這樣做的吧。

 

我們向守衛道謝,我陪李檢走到他停車的地方,忽然電話響了起來,我看到電話號碼有點驚訝,李檢察官看到我的表情,「女朋友嗎?」他笑笑。

 

我瞪了他一下,「喂?」接起電話。

「有空嗎?」電話那頭。

「嗯。」我說。

「可以到女生宿舍這邊來一下,我在樓下等你。」不等我說話,她掛掉。

「不是女朋友。」我收起電話,嚴正地抗議。

「好啦,I don’t care,隨便──如果你有事的話就快去忙吧,我可以自己回去。」我白眼,不然我是要跟你回去嗎?

 

「知道。」我也這樣想。

「有事再跟我說!」他最喜歡說這一句了。
 

我跟李檢察官道別,一步併兩步地跑向女生宿舍,一邊在心裡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?

 

怎麼有種期待的心情,令人愉悅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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